民间故事:妇人借宿，偷听到主人卧房秘事，她偷偷放出一条黑蛇

"您各位可瞧好了啊！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岭，愣是叫个外乡妇人撞见宅子里头唱大戏！"说书人醒木一拍，茶馆里飘着茉莉香片的热气，外头雨点子砸得青瓦噼啪响，"要说这妇人也是倒霉催的，前脚刚跨进门槛避雨，后脚就听见主人家卧房传出动静——"

七月的闷雷在蜀道边上滚着，王翠芬挎着蓝布包袱蹲在界碑旁，汗珠子顺着脖颈往下淌。她脚上的布鞋早让泥浆泡发了，每走一步都像踩着两坨烂棉花。

"大姐！前头有户大院亮着灯！"后头赶上来个挑夫，竹扁担压得肩膀斜着，"说是新搬来的富商，兴许能讨碗热汤喝。"

王翠芬抬头望去，雨幕里果真有栋飞檐翘角的三进宅院，青砖墙上爬满凌霄花，大红灯笼在雕花门楼底下晃悠。她刚要迈步，冷不丁瞧见门缝里漏出丝竹声，混着女人尖细的唱腔："良辰美景奈何天——"

"这荒村野岭的，哪来的戏班子？"王翠芬心里犯嘀咕，可天雷追着后脚跟劈下来，她一咬牙冲过去拍门环。铜环叩在龟裂的朱漆上，震得掌心发麻。

门"吱呀"开了条缝，露出半张敷着厚粉的脸。是个穿缎面小袄的丫鬟，眉眼吊得老高："三更半夜拍丧门呐？"

"妹子行行好，让俺避避雨……"王翠芬从包袱里摸出块碎银子，"就借个屋檐，天亮就走。"

银角子"当啷"砸在青砖地上，丫鬟眼睛亮得跟夜猫子似的，弯腰时露出后颈一片青紫淤痕。王翠芬心头一紧，假装没看见，跟着进了院子。

前厅摆着八仙桌，檀香炉里腾起袅袅青烟。西厢房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，紧接着是男人暴喝："！解药到底藏哪了？"

王翠芬浑身汗毛倒竖，丫鬟却跟没听见似的，引她往东厢走："您歇这儿，莫乱走动。"说完"哐当"摔上门，外头铁锁链"哗啦"缠上门闩。

她贴着窗缝往外瞅，正瞧见丫鬟扭着腰往主屋去，纸窗上映出个高大黑影，抬手就是记耳光。王翠芬捂住嘴，听见女人带着哭腔求饶："老爷饶命！那蛇……那蛇是镇宅的……"

"镇宅？"男人冷笑声像钝刀砍骨头，"上月死的那三个小厮，舌头都让黑蛇叼走了！"

王翠芬后颈发凉，想起村口刘瞎子说过的话："黑蛇缠宅，必有大祸。"她摸黑从包袱夹层掏出黄符，这是离家时老娘塞的，说是能驱邪。符纸刚贴到门框上，突然听见主屋传来重物倒地声。

"快来人！老爷昏过去了！"丫鬟的尖叫刺破雨幕。

王翠芬蹑手蹑脚摸到主屋后窗，食指蘸着唾沫戳破窗纸。屋里头七盏琉璃灯照得亮如白昼，八仙椅上躺着个穿藏青长衫的男人，脸色紫胀得像熟透的桑葚。床榻边跪着个穿水红衫子的女人，正往男人嘴里灌黑糊糊的药汤。

"别给他喝！"王翠芬差点喊出声，那药味她在县城药铺闻过——是曼陀罗根熬的，喝多了要见阎王！

水红衫子女人猛地回头，王翠芬慌忙缩脖子，后脑勺"咚"撞上窗棂。这一撞不要紧，怀里的黑蛇突然扭动起来。她这才想起傍晚在渡口，有个戴斗笠的老汉硬塞给她条蛇："此蛇通灵，能解血光之灾。"

当时王翠芬还骂老汉疯子，此刻摸着蛇鳞冰凉的触感，忽然有了主意。她咬破指尖，血珠子滴在蛇头上："黑将军，劳您跑趟腿。"

黑蛇"嗖"地窜出窗缝，王翠芬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碎裂声，接着是水红衫子女人的尖叫："蛇！黑蛇钻床底了！"

雨势渐歇时，王翠芬已经摸清了这宅子的古怪。三更天西厢房有女人唱戏，寅时正院槐树底下埋着三具无头尸，最邪门的是后厨水缸里泡着条褪了皮的蟒蛇，肚皮鼓得像怀胎十月。

"大姐，快逃吧！"天井里扫地的老妈子压低嗓子，"这宅子吃人呐！前日李厨子偷了块点心，半夜就让蛇吞了……"

王翠芬假装揉面，耳朵竖得老高："那老爷什么病？"

"什么病？"老妈子啐了口唾沫，"让吸干阳气了！您没见那水红衫子的，走路都没影儿……"

正说着，主屋突然传来摔杯声。王翠芬隔着影壁望见水红衫子女人站在台阶上，手里攥着条黑蛇尾巴，蛇头正往她袖口里钻。她冲王翠芬咧嘴笑，金牙在太阳下闪得刺眼。

"晌午给老爷炖蛇羹。"女人把黑蛇往石臼里一摔，蛇身立刻溅出青紫汁液，"用你们京城话怎么说来着？以形补形？"

王翠芬看着蛇头被剁下来时，分明瞧见那蛇眼睛眨了眨。夜里她蜷在柴房草堆里，听见黑蛇信子"嘶嘶"声在梁上响。月光从瓦缝漏进来，照见蛇鳞泛着幽光，鳞片下隐约露出个人脸轮廓。

"王翠芬啊王翠芬，你放的哪门子生？"她扇了自己一耳光，可想到水红衫子女人后颈的淤痕，想到那三个失踪的小厮，手心又攥紧了黄符。

子时三刻，宅子突然陷入死寂。连更夫梆子声都消失了，王翠芬贴着墙根往主屋摸，袖口的黑蛇鳞片突然发烫。她看见水红衫子女人端着烛台进了佛堂，蜡油滴在供桌上的蛇形香炉里，冒出的烟竟是血红色。

"黑将军，该收网了。"王翠芬松开袖口，黑蛇"啪嗒"掉在地上。月光下蛇身突然暴涨，鳞片间渗出细密血珠，在地上蜿蜒出诡异符文。

佛堂门"吱呀"开了，水红衫子女人转身瞬间，王翠芬看见她耳后鳞片状的胎记。黑蛇猛地窜起，女人尖叫着往香炉后躲，却撞翻了供桌。佛龛里滚出个檀木匣子，里头躺着条盘成太极图的蛇骨，蛇头镶嵌着鸽血宝石。

"原来是你！"王翠芬捡起蛇骨，触手的冰凉让她想起渡口老汉的话："此蛇镇着百年怨气，若被邪祟触碰……"

话音未落，整栋宅子突然剧烈震动。地砖裂开尺把宽的缝，黄泉水"咕嘟咕嘟"往上冒，水里漂着断手断脚，还有穿着戏服的无头女尸。水红衫子女人站在漩涡中心，水红衫子成了血色，七窍流出黑血："你们都得给我儿子陪葬……"

王翠芬被黑蛇卷着飞出院墙时，听见身后传来梁柱崩塌的巨响。她摔在泥地里，怀里的蛇骨突然化作青烟，空中飘来老汉的声音："谢您成全……"

"后来呢？"茶馆里有人催问。

说书人抿了口茶，醒木重重一拍："您各位猜怎么着？那王翠芬再回村口，刘瞎子摊前多了条黑蛇蜕的皮，蛇皮上赫然印着水红衫子女人的脸！"

王翠芬踉跄着爬起身子，泥水顺着裤脚往下淌。她回头瞅了眼塌成废墟的宅院，黄泉水还在咕嘟咕嘟冒泡，里头漂着半截水红衫子。黑蛇早没影了，就剩下个空蛇蜕在风里抖索。

"邪了门了。"她抹了把脸，手腕上突然泛起青紫印子，跟那丫鬟后颈的淤痕一模一样。王翠芬心里"咯噔"一下，包袱也不要了，撒丫子就往村口跑。

天光大亮时，王翠芬撞进了刘瞎子摊前。算命的正摆弄着三枚铜钱，听见动静眼皮子都不抬："该来的总归要来。"

"您早知晓是不是？"王翠芬攥住老头的衣襟，"那蛇骨到底怎么回事？"

刘瞎子耳朵动了动，手指头蘸着唾沫在虚空画符："五十年前，这宅子底下埋着个唱戏的角儿。那角儿怀了蛇胎，让地主老爷活生生钉在棺材里。怨气凝成黑蛇，每逢七月十五就出来索命。"

王翠芬后槽牙直打颤："那水红衫子的……"

"是她儿子。"刘瞎子突然掐住王翠芬手腕，青紫印子瞬间渗出血珠，"蛇胎转生，要凑齐七个阴时生人祭命。你昨儿放的蛇，把最后一个祭品给吞了。"

王翠芬眼前发黑，耳边响起昨夜那女人的话："你们都得给我儿子陪葬……"她甩开老头就要跑，冷不丁撞见村口老槐树上吊着个人——正是昨儿挑夫！

"大妹子！"挑夫舌头耷拉老长，眼珠子上蒙着层白翳，"他们给俺喝了符水……"话没说完，树底下钻出条小黑蛇，顺着挑夫的裤管就往上窜。

王翠芬抄起刘瞎子的铜烟杆，照着蛇七寸就砸。黑蛇断成两截，落地却化作血水，里头漂着半片水红衫子布料。她再抬头，挑夫早咽气了，老槐树上歪歪扭扭刻着血字："还差一个。"

"现在咋整？"王翠芬腿肚子转筋，"俺是不是也得……"

刘瞎子从袖筒里抖出条黄符，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扭曲的蛇形："今晚子时，带着这符去宅子后头乱葬岗。那里有口枯井，井底压着镇蛇的石碑。"

王翠芬接过符纸，手心烫得跟火燎似的。她刚要迈步，冷不丁听见村东头传来哭丧调，混着女人尖细的唱腔："良辰美景奈何天——"

"糟了！"刘瞎子抄起算命幡就往村东跑。王翠芬跟在后头，远远瞧见李寡妇家门口聚着群人。李寡妇挺着个大肚子，正坐在门槛上唱戏，水红衫子底下露出蛇鳞纹路。

"快拦住她！"刘瞎子甩出三枚铜钱，在李寡妇周围布成个三角阵，"蛇胎要临盆了！"

王翠芬这才瞧清楚，李寡妇肚皮上青筋暴起，里头有东西在蠕动。她突然想起昨儿后厨水缸里的蟒蛇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
"还差一个祭品。"李寡妇突然咧嘴笑，金牙在太阳下闪着光，"王翠芬，你命里带阴，正好凑数。"

人群突然骚动起来，七八个壮汉从人群里挤出来，手里攥着麻绳。王翠芬认出都是邻村失踪的猎户，后颈全带着青紫淤痕。

"你们……"她话没说完，刘瞎子突然拽着她往村后头跑，"石碑底下有出路！"

乱葬岗的枯井冒着黑气，井壁上爬满蛇形刻痕。王翠芬刚要往下跳，冷不丁听见井底传来婴儿哭声，混着蛇信子"嘶嘶"声。

"跳！"刘瞎子推了她一把。王翠芬闭着眼往下坠，衣裳让井壁的荆棘扯得稀碎。快落地时，她听见刘瞎子在外头念咒："天圆地方，律令九章，镇！"

"砰"地一声，王翠芬摔在堆满蛇骨的井底。符纸突然自燃起来，火光照亮石碑上的篆文："永镇蛇妖，见符者昌。"她刚要摸石碑，冷不丁手腕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住——是条小黑蛇，蛇头赫然长着张人脸！

"娘……"蛇嘴突然吐出人话，王翠芬瞳孔猛地收缩。那脸分明是二十年前淹死在村口河里的私生子，眉骨上还带着块胎记。

井外头传来李寡妇的尖叫："镇碑破了！快拦住他们！"

王翠芬抄起根腿骨就往蛇头上砸，黑血溅了满脸。蛇身突然暴涨，鳞片间渗出黄水，井底开始塌陷。她看见刘瞎子举着算命幡跳下来，幡面用血画着镇蛇符。

"接着！"老头甩过来个油纸包，"蛇胆能解毒！"

王翠芬接住油纸包就往嘴里倒，腥苦味儿冲得她直翻白眼。再睁眼时，黑蛇已经化作摊血水，里头漂着个玉锁片——正是她当年给私生子的信物。

井外头传来鸡鸣，天光透过裂缝照进来。王翠芬爬出去时，看见李寡妇瘫在石碑旁，水红衫子烂成布条，肚皮上趴着条小蛇，蛇头长着李寡妇的脸。

"还差一个……"小蛇突然张嘴，露出尖牙。王翠芬抄起石碑就砸，刘瞎子却拽住她："来不及了。"

太阳升起来时，王翠芬站在村口数着坟头。新立的墓碑上刻着七个名字，最后一个是空的。她后颈的淤痕突然发烫，听见风里飘来婴儿哭声，混着戏腔："原来姹紫嫣红开遍……"

刘瞎子蹲在碑前烧纸钱，火苗窜起老高："七月十五，记得来添坟。"

王翠芬刚要应声，冷不丁瞧见自己影子分成了两半。前头那个穿着水红衫子，后颈带着青紫淤痕。她再抬头，刘瞎子早没影了，村口老槐树上吊着个新尸——穿蓝布衫，梳着妇人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