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山村女性系列小说」留守(60)福祸总相依

60.福祸总相依

第二天，小红仍然坐着铜锁的车给老郭家摘苹果，老郭老两口很可怜也很善良，老郭跑前跑后帮着摘苹果，不停给男的安烟给女的倒水，乐呵呵地，全不把他们当雇工，经常开玩笑逗大家。大伙问他老婆的病好了吗，老郭说：“命苦人天不收留，昨天挂了一针，今早起来好好的了，正在给咱们做饭呢，过一会就能吃上好饭，还能喝两盅。”大家也都高兴，干起活来分外卖力气。

小红边摘苹果边向对面望去，胡万春家树上的苹果也不多了，三四个人在帮着摘。胡万春在地里走来走去，不知在吆喝着啥，贺婷婷仍然穿着她那个红衣服，低着头在地里来来回回提苹果。小红能感受得到贺婷婷的伤心，自己给了她希望，又再没有后续结果了。贺婷婷肯定心灰意冷，心里充满着对她的失望和埋怨。

贺婷婷绝对不会想到，小红就在沟对面注视着她，默默地关注着她，只不过爱莫能及，也到不了一块。

十二点的时候，老郭老婆又和孙子抬着饭菜来了。老郭老婆一脸慈祥，笑呵呵地让大家洗手吃饭，孙子郭峰腼腆地坐在她们跟前，吃完后又和他奶将篮子提了回去。

大约是下午五点左右吧，沟对面胡万春地里起了纠纷，大家在树上都向对面看。小红也跟着向对面望去，只见胡万春家地头上有一辆警车和一群人，人群前面站着两个警察，贺婷婷正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，好像在哭，胡万春拿起一把铁锹向人群冲去，被人们夺下了铁锹。离得太远了听不清声音，看姿势好像胡万春在指着那群人破口大骂。不一会儿，两个警察抓住胡万春塞进了警车，其他几个人和贺婷婷也都钻进了警车。警车拉响了警笛，鸣叫着远去驶去，一会儿就不见了，苹果地恢复了短暂的平静。

大伙回过头来继续摘苹果，边摘边议论，可能是胡万春犯了法，被警察抓走了，但是，贺婷婷为啥也被带走了。只有小红心里明白，可能贺婷婷亲生父母来了，贺婷婷马上就可以脱离苦海了。

胡万春地里的人都不摘苹果了，坐在地头上吵闹。老郭苹果地里的人说他们肯定在等待今天的摘苹果钱呢，大家总不能白白效劳吧。

下午吃过饭领到钱后，老郭又给每人给了十几个好苹果，让带回去给孩子吃。大家说拿几个树下落果算了，好苹果卖钱呢。老郭说：“大家这么辛苦，吃就吃好的，我少卖一点就行了。”大家都在夸老郭真是难遇的好人。

在老郭家地头等了十几分钟，铜锁的“奔奔车”慢腾腾摇摇晃晃地过来了。铜锁看到他们，停下了“奔奔车”，哭丧着脸说车上满了可能站不下了。忠全他妈责问：“往常都能站下，今天怎么能站不下呢？我们又不是不给你车钱！”

铜锁让大家自己看，小红他们来到车旁边，只见车上面的人比往常高了一截，将近二十个人在上面摇摇晃晃。再看脚下，车厢里摆满了整袋苹果，他们站在苹果上！

“你们是不是偷了人家的苹果了？”和小红在一块的一个男的问，其实小红他们每人也都背着半袋苹果，挎在肩膀上就行，而这个车厢里竟然全是一百斤左右的满袋子。

车上的人有的在笑，有的怒气冲冲：“你们上不上来？不上来就不要话多！”

三娃看到小红，眼睛一亮，连忙说：“胡万春从外地拐了个媳妇，今天媳妇娘家和警察把他抓走了，媳妇也走了。胡万春他爸不给我们工钱，还骂我们。我们便每人扛了他家两袋苹果，顶工钱。”

车下和小红在一块的男的骂道：“你们缺德不缺德？落井下石啊！就不能等明天要工钱吗？”

车上人已经骂开了：“明天给谁要？胡万春还能回来吗？你们站着说话不嫌腰疼！”“车走不走？怎么这么磨蹭！”“你们不要上来了，走着回去吧！”

三娃伸手要拉小红，小红没有伸手，她可不敢上车，上去站到苹果上不稳，而且会把苹果踩坏，到时候又说不清了。

忠全他妈和其他人强行爬上了车，实在没地方站，他们几个索性坐在后面车厢上，腿耷拉在空中，对铜锁说：“开吧！”

铜锁四周看了又看，望了望小红，叹了口气，发动“奔奔车”，慢慢地向山坡驶去，车上传来一阵阵地惊叫声。

夕阳向山头落下去，小红一个人背着苹果向前走，她边走边向后面看，希望有过路车。如果走到天黑实在等不到车的话，她只好又让林成骑摩托来接她了，这阵子路上有人，她可不敢让林成把她带着乱跑。

走过较为平坦的大路，拐过山头就变成了很陡的下山路了。周围没有人烟，十分荒凉，小红加快了脚步。这时她听到前面传来哭喊声、吵闹声和很大的救命声，她赶紧跑了起来。转过山头，只见铜锁的“奔奔车”侧翻在山路边，车上的人们斜躺顺倒在车旁，有的脸上头上有血，有的被苹果袋子压住了，有的趴在人下面喊叫，有的躺在小山沟里起不来了，一片狼藉。

铜锁看样子跳离了司机楼，额头上也有血，衣服扯了几个大口子，他脸色苍白地坐在地上。看到小红，他连忙向着她叫：“小红，快，快报警，快叫救护车！我把麻烦闯下了，我活不成了——”

小红也慌了，她赶紧掏出手机，摁下了那几个让她胆战心惊的数字……

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