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阴兵借道十则-梆子血（抗战阴兵借道）

jasimen 2025-05-06 23:21 3 浏览

腊月廿四的晌午头，徐老根瘫在炕上发癔症。昨夜里那梆子戏的调子像沾了胶似的黏在耳朵眼儿里，唱词里那句"井台底下埋冤仇"翻来覆去在脑壳里打转。院门口突然炸响一串铜锣声，惊得他打翻了炕桌上的茶碗，黄褐色的茶汤泼在红纸剪的窗花上，洇出个滴血似的牡丹花。

"徐家大哥，井台出怪事了！"来报信的是常寡妇的堂弟常顺子，裤腿沾满泥点子，嘴唇哆嗦得像筛糠："今早捞水桶的麻绳，缠着半截红绫子！"

井台早围满了人。徐茂春用烟袋锅子拨开浮冰，浑浊的井水里漂着团艳红的东西，像是戏台上武生耍的红绸。几个后生壮着胆用铁钩子捞，拽上来却是件泡发的戏袍，领口绣着褪色的"汤"字，衣襟处还别着根焦黑的梆子。最瘆人的是戏袍里裹着两坨黑泥，凑近了看竟是结成块的绿头苍蝇，腥臭味呛得人直干呕。

"是汤家班的镇班行头！"村西头白仙姑踩着裹脚布颤巍巍挤进来，发髻上别的桃木簪子簌簌作响。这神婆年轻时是梆子戏班的坤角，听说民国三年汤家班在清河镇唱《阴魂阵》时全班子失踪，独她因害伤寒躲过一劫。她捏着梆子往井台石缝里敲了三下，梆声刚落，井底忽然传来"咚——咚——"的应和，像是有人在水底敲更。

徐茂春的脸霎时比井台霜还白。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霜降夜，汤家班班主在井台烧纸钱时，分明往井里扔过个红布包。当时他刚接任村长，那班主冲他作揖说："红布裹的是前清举人徐茂春的绝户咒，镇在井里保村子太平。"如今想来，那举人正是徐家祖上，当年因强占戏班坤角遭人毒咒。

"梆子响，冤魂醒。"白仙姑往井里撒了把艾草灰，灰落水竟凝成个血红的"冤"字。她突然揪住徐老根的羊皮袄："昨夜里抬你的，可是三长两短的梆子调？"见徐老根点头，神婆的裹脚布在雪地上划出个卦象："阴差借了汤家班的怨气，要凑满十个活祭品！"

话音未落，村口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哭。守夜人尹瘸子拄着枣木棍一瘸一拐奔来，棉裤裆湿了大片："歪脖树开花了！白惨惨的柳絮子飘得像撒纸钱！"众人赶到时，常寡妇正吊在开满白花的树杈上，裹脚布缠成的绳结下，三盏白灯笼在风里晃悠，灯罩上"徐""常""尹"三个血字忽明忽暗。

白仙姑掰开常寡妇攥紧的右手，掌心躺着半块梆子碎片，断面还粘着黑血。"这是阴兵过境的买路钱。"她指着灯笼下新冒的蹄印，那印子深陷雪地却无积雪，分明是烧红的烙铁烙出来的。远处麦田里传来马嘶声，十二盏绿幽幽的灯笼排成长龙，隐约可见腐尸抬着褪色花轿，轿帘缝隙露出三寸金莲。

当夜徐家祠堂的祖宗牌位齐齐倒地，最上层的徐茂春牌位裂成两半，裂缝里渗出黑水，腥得连祠堂梁上的家蛇都逃了个干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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