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长相思》续写《檀柳》99:尘埃堪定，蠢蠢风云欲满楼

01

饶是一向淡定纯粹如相柳、如鬼方繇，目睹了天地动荡的变色，虽面上不显，内心依旧是动荡不已。

在浩瀚天地间，一切事物。

包括人、包括妖、包括神，都太渺小了。

如果妖力大于人力，神力大于妖力，上古的神族血脉力量远远大于如今的神族。

那上古神再往上又有什么？

天地边缘的尽头之外又有什么？

当思绪翻飞，外延到漫无边际之后，个体的存在仿佛刹那间便没有了意义。

不知不觉，鬼方繇的双目变得赤红，气息也渐渐沉重起来。

怀中的小夭本来沉浸在宴龙和茶茶的经历中纠结，却在鬼方繇气息不对的第一时间就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。

“相柳！”饶是小夭刻意放大了嗓门，在急速前行的风旋中，也几乎恍若未闻。

但相柳，就那么一下子“听”到了。

他微微扬了扬下颌，嘴角透露出几分凉薄又带点嘲讽的笑容，腹诽道：相柳啊相柳，一向通透的你，竟也陷入了心魔的迷障。

天地辽阔、江海浩荡。

人外有人、神外有神、天外有天。

跟你又有什么关系？

过不悔，去不怨，往不憎，来不执。

活在当下，体会当下，热气腾腾地认真过好每一瞬，才是真实，不是吗？

他低头轻轻吻过小夭的额头，眼珠还带着红色刚刚褪去的几丝印记，声线跟大战陨跟蓐收对峙时的声音极为相似：

“放心，我无事。就是灵力消耗过多，回头休养一番就可以了。”

小夭没见过这样子的相柳。

只是莫名觉得这样的相柳，来不及收回的缥缈感甚至重过了他们初相识的疏离。

可怀抱又是暖的，人又是真实的。

小夭腾出手，手指摸过相柳的唇刚刚碰过的地方。在相柳含味的眼神中，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：“我，我就是额头有点痒。”

随着嗤的一声笑声清清楚楚传到小夭耳朵里。

小夭的脸红了。

那九曲红尘天外客的相柳，像是一下子跨越了另一个次元，又回到了当下的世间。

02

海外之地。

皓月跟带来的亲信已经被困在孤岛月余。

他带到海外的，本就是海类的大妖居多，本以为在海上就算不如履平地，也总该是游刃有余。

可前段时间，海水的走向、浪潮的更替突然变得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，海兽的本能仿佛也被干扰，连辨别方向都极为困难。

甚至连海域上空的磁场也完全是乱的。

从小把大海当家的皓月，本就有对广袤大海的敬畏。

他并不是一个冒失的孩子。

但眼下的场景，显然也是让他一筹莫展。

在接连损失了三个探路的前锋过后，众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
皓月很担心、很害怕，也很想家……

他想念小夭，想念毛球，想念鬼方繇，想念涂山璟，想念苗圃和左耳，有时候也会垂头丧气的想：还不如不当这个什么首领，就老老实实在大荒待着。

可是他也常常想起那个眼睛乌黑亮晶晶的小姑娘，然后自己劝自己一句：救了那么好的娇娇，还是值得的。

对海兽海妖来说，挨着大海，吃喝自是不成问题的。

虽然辨不清方向，但他们在尝试用人力记录规律，只要海面平静，就总有办法可以搏一搏。

可三日前，那突如其来的躁动和雷鸣还是让他们胆寒不已。

荒岛上只有极为简陋他们临时搭建的落脚地，在第一个雷声落下时便化为尘烬了。

他们所有人紧紧靠在一起，皓月和另一个擅长阵法的小伙伴一起结成防御阵法，不眠不休这三日，直到天在浓到墨一样的黑色后，瞬间放晴。

大海仿佛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熟悉的模样。

“兇成！你去探一下！”皓月冲一边一个青色皮肤头发短短竖起的男子示意。

“是！”随着话音落下，那个叫兇成的男子，本是通体鲛鱼的模样，却硬生生从后背展出了两个硕大的翅膀。

扑棱一声直奔十五丈左右的距离，然后便缓缓慢了下来。

那是他们之前测试海域上空开始不稳定的界限所在。

然而这次，一米、两米、三米……试探般一点点推进，然后兇成忽的一下便拔高飞到了高空。

紧接着，一个盘桓俯冲下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。

“首领，外面的海域正常了！我们可以离开了！”

与此同时，一个大喇喇的声音传过来：“皓月，皓月，你有没有想你毛球哥哥我呀？！”

一向羽毛洁白不染的毛球，这次那身溜光赤滑的羽毛却是卷了边又沾了泥，一看就是为了赶过来不眠不休地在奔驰。

皓月的眼泪一下子就要掉下来，却还是硬生生忍了回去。

毛球落地，大喇喇化成了少年模样。

看到皓月一行狼狈的样子，下意识便想开口打趣一番，但看到皓月那紧急藏起的委屈，瞬间就有了几分当大哥的自觉。

端起来正儿八经的模样：“你做得很好，真不愧，真不愧是咱们妖族的首领！”

向来散漫惯了妖族却是受不了这叽叽歪歪的叙旧，一同围了上去：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？”

毛球按照相柳的嘱咐，隐去了宴龙和茶茶的往事。

只说天象不稳、天劫将至，应龙堪堪出世。

这次虽勉力压制，但难保下次更加大的风险卷土重来，一切还需从长计议。

在确认父亲母亲都无大碍之后，皓月也派了一只传信的信天翁送去了自己的一封手信。

环顾四周。

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历历在目。

甲光向日金鳞不知何处开的迷茫袭上心头。

下一瞬，毛球却是自来熟的招呼起了大家：“咱走吧？带毛球小爷我看看你们的根据地！”

03

在走出龙骨狱的地界过后，天象逐渐已是正常。

早已等在那里的玱玹，带着神族的精锐尽侯于彼。

看到鬼方繇一行的身影后，便迅速将整个龙骨狱罩在了结界之中，彻底封为了禁地。

皓翎的宫殿，因为距离过近，也跟着损毁殆尽。

阿念带着女儿，在小夭落地的第一时间便迎了上去。

可还没来得及说话，小夭便软塌塌倒在了地上。

“小夭！”四个声音，几乎不分先后的喊出。

下集预告：

祭祀，祭司。